李輝

    1945年的5月11日上午，在郾城縣老應村的幾家打麥場上，村民們正在忙活著打麥子，刷葶子。他們中間有應得昌的嫂嫂、姐姐，外甥女和剛過門三天的新媳婦。德昌媳婦因是剛過門來的新人，穿著比較新鮮，因此格外引人注目。這時，只見兩個日本兵從楊莊走過來，扛著槍，掂著雞子，其中一名鬼子拐到了小應村，另個徑直朝老應村走來。當這個鬼子兵看到打麥場上的德昌媳婦，立刻放出了貪婪的目光，加快腳步朝她奔來。德昌媳婦一見，站起來就往家跑，鬼子緊追不舍，直沖過去，在場的群眾異常憤恨。70多歲的應占元老漢指著鬼子的背影厲聲痛罵："這畜生不叫咱活了，咱還叫他活嗎！"正在干活的德昌父親應運賢更是忍無可忍，立即放下工具，大步快跑地尾追回家；正在趕牲口打場的應德欽看到父親去救護弟媳，把鞭子一撂，也迅速向家里跑去。

    德昌媳婦剛躲進家中內室，那個鬼子也隨即追至堂屋正間，順手掀開門簾，就往里闖。這時，應德欽也正好趕到了，上去將簾子連人帶槍抱在一起。他父親見此，便大聲叫喊："來人哪，來人哪"！隨著喊聲，應奉記、應發子、應文奮、應麥嶺、應克福、應德清、應五、李善堂等一群小伙子，掂住木棍、鐵鍬和木榔頭蜂擁而上，劈頭蓋臉亂打一氣，沒有多長時間，這個鬼子便見閻王去了。應德飲、應文奮、應林等人便把尸體拉到拐子坑邊，用半截石碾子墜著腰推到了坑里。

    小應村的鬼子找不到去老應村的那個鬼子，便鳴槍聯系，但毫無結果，于是他便直奔老應村里，他見應運來等三人正在村口，便嘰里哇啦說了一通。應運來他們聽不懂日語，這個鬼子便在地下寫道："見我的一名日本兵的有？"應運來比劃著朝東南方向去了，另倆人比劃著朝東北去了。二者出了漏洞。鬼子見他們撒謊，舉槍就要向應運來射擊，運來伸手抓住槍梢，夾在腋下，鬼子又隨即撥出刺刀，狠狠朝他刺來，運來撒手閃身，逃進過道。其余二人也拔腿就跑，鬼子"叭"的一槍，子彈射進了屋角，三人才趁機得以逃脫。這個鬼子兵無計可施，只好潛回駐地向上級報告去了。果然，當天快黑時，一汽車鬼子兵荷槍實彈、殺氣騰騰地開到了村里，來找那個失蹤的鬼子兵，這幫鬼子兵逢門就進，見人就打，到處亂翻，直鬧得雞犬不寧，人心惶惶。他們找了幾個來回，也沒找到那個鬼子，只好回營。臨走時，還開槍打死了條狗，點了幾個柴火垛，燒了三家的房子。

    晚上，應德欽、應文奮、應新賢等人為了不使鬼子發現跡象，又把鬼子尸體從坑里拉出來，抬到東洼地拋到一眼澆瓜用的井里，并在旁邊又挖了一眼新井，把老井填平。然后，三家男女老少連夜逃走躲避去了。

    第二天黎明，大地還在沉睡。一大隊日本鬼子不甘罷體，他們帶著一批漢奸，將老應村包圍起來，把村里的老百姓全部驅趕到打麥場上，四周架上機槍，要百姓們交出那個日本鬼子。他們挨個審問，逐個拷打，從早上一直打到中午，仍無一人吐露真情。正在日寇無計可施時一，本村的大財主應長件，外號叫"大藤黃",點頭哈腰地走到鬼子跟前獻媚，并領著鬼子在人群中尋找"知情人"。當"大藤黃"走到應俊生跟前時，指著他說："你知道這事兒！"鬼子把應俊生拉出來，用槍托、扁擔朝應俊生身上猛抽猛打，打得他遍體鱗傷，死去活來。

    在拷打應俊生的時候，"大藤黃"又帶領著三十多個鬼子同他的弟弟"二藤黃"一起往東洼地里去尋找那鬼子兵的尸體。當他們走到老墳地時，鬼子用槍對準正在澆地的馬丑，要他說出鬼子兵的下落，馬丑剛張口說"不知道！"，鬼子兵便用削尖的桑木扁擔朝他的胸口猛刺過來。馬丑不畏強暴，仍然大聲說"不知道"時，鬼子兵腦羞成怒，一膀子將馬丑扛到井里，用槍口對著泡在井水里的馬丑吼道"你不說就槍斃你！"馬丑厲聲說："我是那個村的（指小應村），根本不知道，要槍斃就開槍吧！"話音剛落，鬼子漢奸便往井里填起土來，眼看土塊快埋住半截身子了，馬丑還是咬著牙頂著，一言不發。正在這時，"大藤黃"發現了掩埋鬼子兵尸體的老井上的新土印，頓起了疑心，便讓人挖開新土，抬出了鬼子兵尸體，消息很快傳到了馬丑這里，馬丑才被鄉親們從井里救出來，僥幸得以脫險了。

   尸體找到了，但鬼子仍不放過群眾。他們一面威逼著群眾用水沖鬼子尸體，然后纏上白布，抬上汽車。一面強迫被抓到麥場上的二百多名男人跳到五六深的水坑里去撈槍，岸上由日本兵監視著，一些不會鳧水的人眼看就要被淹死了，想到岸邊喘息一會兒，但鬼子就用槍托砸，一直讓老百姓泡了兒個鐘頭。接著，鬼子兵就把收到場的麥秧全部點著了。這些禽獸不如的混蛋，把全村所有的房屋也都點著了，共計有收到場的2400畝麥秧和1300間民房。剎時，老應村上空濃煙滾滾，烈焰沖天，"噼里啪啦"地炸響，十幾里遠都能看見。更慘的是，這些慘絕人寰的劊子手，將群眾驅趕到一起，架起機槍，準備開槍射擊，斬盡殺絕。全村百姓目睹此景，哭聲慟野，義憤填膺。

  正在這生死的緊要時刻，正義的中國空軍聞風而動，召來了兩架中國戰機從南邊飛過來，他們好像知道了日本鬼子要在這里屠殺中國人，在村子上空壓低盤旋，隨后又飛來十多架。飛機越飛越低，幾乎擦著樹稍。日本鬼子被震懾了，怕挨炸，才慌里慌張地開車逃跑了，數百名村民才避免了這次大血案。(文稿校對：見習記者王湘媛)

    文章出處：《永遠不能忘記的歲月—漯河人民抗日紀實》（漯河市革命老區建設促進會編）

責編：瘦馬  編審：王輝  終審：盧子璋